“什么？！”

李瑞直接因为惊骇而站了起来，脸上也满是怒气和难以置信交织的表情，他和刘胖子的交情可不算浅薄，然而此刻后者却摆明了不想合作。

陈元按住李瑞的肩膀，让他再度坐了下来，随后陈元自己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划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没必要露出这种表情，更没必要用那种眼神来看我。”刘胖子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并且依旧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一丝醉酒后的潮红，“和你们云来村不同，我们樟树坝地处更加偏僻，人口更少，甚至连水道塘区都比你们要贫瘠。”

“你知道吗？就你看到的这些，几乎就是我们村子全部的年轻人了。”刘胖子瞪着陈元，“其他年轻人要么选择了离开，要么就是去县城找出路，愿意留在村子里，为家乡做贡献的，本身就是凤毛菱角。”

“我们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鱼乡祭上，寄托在白静河上。”刘胖子的声音逐渐深沉了起来，“甚至说句难听的，在各个水乡村落都因为山洪事件大受打击的时候，反而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陈元良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将杯中的谷酒全部喝干，才缓缓抬头：“哪怕那样会将水乡音引向分裂？你知道我们现在正面临着什么吗？”

“水乡什么时候成一体了？不一致都是分裂的吗？”刘胖子反而笑着反问道，“至于双白湖那档子事，我叔叔跟我说了一些，我不想管，也懒得管。那些城里人愿意做什么和我都没关系，我只知道，我必须夺得鱼乡祭的冠军，把白静河收入我们樟树坝囊中！”

刘胖子的态度实际上已经说明了一起，不过陈元本身也没想过要靠谈话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陈元最终将视线移到了夜色下不远处的一片河湾，樟树坝的塘区相较云来村而言的确显得寒碜一些，但是这里天然就有河湾经过，虽然无法用于养殖，但是一些流经的鱼虾也能为樟树坝解决一些生计问题。

“我们上次还没分出胜负吧？”陈元蓦然开口说道，“不如就趁着今天晚上比个高下如何？”

不仅仅是刘胖子，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听了这话都露出了惊疑的表情，李瑞则干脆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没疯吧？你这种样子还想和他比个高下？”

刘胖子也盯着陈元笑出了声：“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不过我可不愿以背上欺负伤员的名头，你现在的状态比之你之前，恐怕十分之一也没有吧？想比个高下的话，还是养好身体再来找我吧。”

然而陈元的表情却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模样：“我是认真的，既然我们彼此谁也说服不了对方，用这种方式来解决分歧和争端不是更好吗？”

刘胖子这时候也收起了笑容，双手撑着桌面缓缓站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吧？还是说你已经认为自己这种状态还能赢我了不成？”

明眼人几乎都能看出来两人现在的状态差距，就算陈元已经恢复到了能自己行动的程度，但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身上的伤势以及苍白的脸色几乎都说明了他现在仍旧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

而刘胖子这是一如既往的强壮，甚至于之前几天的鱼乡祭还完美的让他保持在了一个巅峰的水平状态，现在的他，恐怕是当之无愧的水乡第一泳者。

“我不觉得自己能赢，但我依旧想要发出这场挑战。”陈元也跟随着站了起来，“怎么样？如果你赢了，我们就回云来村，之后保证再也不会打扰你们，至于你们选择什么道路，也绝对不关我们的事。”

“而如果是我赢了。”陈元对着刘胖子伸出了手，“我希望你能说服你叔叔，让樟树坝在之后的危机之中和云来村站在统一阵地，维系水乡的利益。”

刘胖子咬了咬牙，不由分说的握住了陈元的手，但是表情则透露着一股凝重：“你不存在赢得可能，你比谁都清楚这点才对。”

“不过，既然你提出了挑战，我也没有避战的道理，准备一下！开车去河湾。”

李瑞吃惊的说不出话：“你疯了吗？你这样拿命去和刘胖子比？村长交代给我们的可不是这种赌法啊。”

“我有信心。”陈元只是淡定的回应着，“跟过去吧。”

深夜的河湾地区本身就透露着一股阴冷凉爽的气息，尤其是经过那场暴雨，现在这里更是潮湿一片，微风一刮，李瑞顿时便忍不住抱着手打起了哆嗦。

而刘胖子则是干脆利落的脱下了外套和衣服，露出了浑身精壮的肌肉，在夜色下甚至有些骇人。

相反，陈元现在的身形就显得单薄很多，当他缓慢脱下外套的时候，围观的众人还能看见陈元身上显露出来的绷带，甚至有些绷带上还沾染着干涸的血迹。

李瑞有些看不下去：“还是让我上吧，你这样子等下要是在下面出了什么事，村长会要我的命的。虽然我平时赢不了刘胖子，但是拼了命还是可以挑战一下的，总比你要好。”

而陈元给予李瑞的回应则是将衣服扔给了李瑞，同时回头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别离岸边太远，等下可能需要你帮我一下。”

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怎么看都已经注定了。

临近下水之前，刘胖子最后看了陈元一眼，视线当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和担心：“用不着勉强自己，等下如果吃不消了的话，可以随时喊停，我保证没有人敢笑话你。”

“废话少说吧。”陈元对着刘胖子打趣道，“水下才能见真章呢。”

寒风萧瑟，负责吹哨的人站在岸边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而陈元则竭力抬起头，试图从冷风当中捕捉到一丝生气。

身体上的伤口散布着一股发痒而且还有些刺痛的感觉，反而让陈元的精神也跟着振奋了起来，这一次刘胖子似乎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已经充分完成了热身准备，只等着号令发出的那一瞬间。

终于，一声哨响划破宁静，两人几乎是同时跃入了水中，开始进行比试。